楼仲平：“鸡毛换糖”如何解决衣食住行？

从1979年开始，我跟随着爸爸在江西弋阳挑货郎担，那几年春节都会走街串巷去“鸡毛换糖”。三十多年过去了， 我仍对当时“鸡毛换糖”早出晚归的经历记忆犹新，今天我再和大家讲讲我“鸡毛换糖”背后的故事：

春节时期的“鸡毛换糖”方式

很多人都以为“鸡毛换糖”在那个年代随时都可以去做，其实真正的“鸡毛换糖”是在春节那段时间（一般是20—30天）。因为过年的时候，家家会杀鸡、宰猪欢庆节日。只有这时候，小孩子们可以吃到肉、年糕等一些平时吃不到的东西。而“鸡毛换糖”换回来的鸡毛就是刚刚宰杀鸡后，从鸡身上褪下来的毛，很湿很重，一般都会用稻草扎起来，非常的结实。在换的过程当中，我们会先把鸡毛中的水拧干一点，再收进货郎担里。

鸡毛鸭毛甲鱼壳收啊~

每年农历十二月二十左右，到达江西的东家家里，然后我们父子四人，分为四条线路。每天早上5点就从东家家里出发了，挑着货郎担走到最远的地方，从最远的村庄往回走，一边走一边挑货郎担，一边走一边换鸡毛。这样一来，你担子上的鸡毛就越来越多，所以越往回走的时候鸡毛就越来越重，离回家的路程也越来越近！

“鸡毛换糖”最忙的时候一天要跑一百多里，每天可以换到几百斤鸡毛。如果运气好的话，拨浪鼓一摇，小孩子们都会排队拿鸡毛来换，这个时候有可能一个村庄下来，货郎担就装满了。货郎担装满后我们会立即往回挑，把鸡毛挑回家后赶紧出去挑第二趟，所以我们都是早上很早出去，晚上很晚才回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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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鸡毛换糖”要做哪些准备工作

我们父子四人住在东家家里，会给东家带来不少麻烦。通常来说，“鸡毛换糖”期间，我们第一天到东家家里，第二天就会做很多准备。

因为老表在春节期间要提前把很多事情准备好，比如杀鸡、杀猪、砍柴等等，我们就会帮东家砍一两天柴，把我们住在东家期间要用到的柴火全部砍回来。（砍的柴说硬柴，要一段段劈开来用）除此之外，我们也会帮东家打打年糕、除除尘，把我们晚上睡觉的地方准备好，这时候我爸爸就会算一些钱给他们。因此长期住在东家家里，相处的和自己家人一样，关系也非常融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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虽然跟东家住在一起，但我们并不能和他们一起吃饭，所有饮食用品要自己准备。每次“鸡毛换糖”，我爸爸都会到附近镇里买一两百斤米，还会带一大块肉回来，和我们从义乌带来的一大包梅干菜，一起做成梅干菜扣肉。这样我们出去挑货郎担的午饭就有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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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天出门前要做些什么

我们每天早上会在4点起床，烧饭在老表的家里借用他们的锅和灶（这时候，他们还没有烧早饭，我们要趁他们不用的时候先去烧），所以我们父子四人会有分工，我去烧火，我爸爸炒菜烧饭，我二哥大哥就挑水劈柴扫地。吃完早饭之后，我们会准备好当天出去“鸡毛换糖”用的山货和棒棒糖，同事准备好我们要带出去的米饭，装在铝饭盒里裹上一块布放在担子里，中午到时候就这样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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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鸡毛换糖”回家后要做什么事情

我们基本上从早上5点就出发了。我们父子四人，分为四条线路。挑着货郎担走到最远的地方，从最远的村庄往回走，一边走一边挑货郎担，一边走一边换鸡毛。这样一来，你担子上的鸡毛就越来越多，所以越往回走的时候鸡毛就越来越重，离回家的路程也越来越近！

我们挑货郎担回家之后是不能先烧晚饭吃，而是先把鸡毛拿出来，把稻草解开，解开之后把鸡毛散开铺在地上，这样水分才能挥发，否则鸡毛闷在里面会发霉，发霉之后就不值钱了。这个过程大概要花一个小时左右，弄好之后我们才开始烧饭。

楼仲平重走“鸡毛换糖”

吃完晚饭有的时候会烤火，“鸡毛换糖”很多时候会遇到下雨下雪天，山区路也不好，鞋和衣裤一般都会湿透，所以当天的衣服必须换下来清洗一下，然后在烤火的边上搭一个三脚架烤衣服。我们也会在烤火的边上和老表一起唠唠家常，或者听我爸爸讲讲故事。

在“鸡毛换糖”的整个过程当中，从早上出去到晚上回来，风雨无阻，很少有休息的时间。乃至于你要准备的工作，如何解决衣食住行，这些现在回想起来都是历历在目。有些事情已经逐渐淡忘，但有些事情还是一辈子记忆犹新。正是“鸡毛换糖”的这段经历，让我学会了适应并坚持，懂得了更多的感恩和理解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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迁移式“鸡毛换糖”之路

那几年挑货郎担春节回来之后，我就觉得在弋阳“鸡毛换糖”效率比较低，我当时虽然年轻，但我换的鸡毛一点都不比我两个哥哥和我爸爸少，这也让我有了更多的思考。这个时候，我就想影响爸爸到城市边上（农村更密集的地方）去挑货郎担，这样能挑到更多的鸡毛，但我爸爸说农村密集的地方但挑货郎担的人也多，换不到多少鸡毛。

1981年10月，我爸爸也被我说心动了，我和我爸爸又到了江西弋阳挑货郎担，当时我们发现一个问题，如果固定住在老表家里，那么原来的那些线路每天基本上去过一次，第二次老百姓就没有鸡毛换了（因为平时老表杀鸡的频率不高），所以我和我爸爸决定不能一直住在老表家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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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从弋阳--横峰--德兴--乐平--万年--鹰潭-贵溪……我和爸爸每到一个地方就规划好线路，前面几天我爸爸不放心。我们基本上会约好在哪一个村庄会合，晚上住在一起。所以在这个过程当中，我觉得这比原来的“鸡毛换糖”有了更大的挑战，原来的“鸡毛换糖”就是累一点，早上出去，晚上回来，它是固定的，而迁徙式的“鸡毛换糖”就不行，我们往往都是带上自己的棉被，吃饭也是到了一个地方用我们的小百货或糖和老表去换。

这种迁徙式的“鸡毛换糖”不可预测的因素很多，也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会产生，所以在过程当中能让自己突破自身原有的瓶颈。货郎担挑到哪里就会吃到哪里住到哪里，到了中午要换中午饭，到了晚上不仅要和人家换一顿晚饭，还要考虑住的地方。这种挑货郎担的经历，会让我遇到各种各样的挑战，从而培养自己去适应不断改变的环境。